石川地區民眾:「糟糕、糟糕、糟糕。」2024元旦,日本能登半島天搖地動,主震7.6狂搖120秒。日本氣象廳直言,這是石川縣能登地區,139年來,最重創的地震。日本新聞主播:「附近要是沒有高地的話,逃到大樓頂端,或是逃到遠離海岸的地方,絕對不要站著不動。」
震後第二天,鏡新聞採訪團隊挺進災區。鏡新聞特派記者林昆慶:「車子直接掉到這個坍塌的地方。」這裡是能登半島中部「七尾市」,元旦當天,震度6弱到6強,市區房屋東倒西歪。
在七尾賣酒一輩子,大震襲來,店碎了家也毀了。七尾市酒商業者:「果然家裡面的東西東倒西歪,散亂一地,想走進去都有點困難,現在慢慢清出人能走的範圍,稍微整理。」
老闆臉上始終撐著笑容,但心有多痛,估一估打掉重建,至少得花「1億日圓」,約2000多萬台幣,不過眼下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有困難。七尾市酒商業者:「(除了避難所)問題是別的地方也人滿為患,所以我們現在很苦惱不知道怎麼辦。」
鏡新聞特派記者林昆慶「現在在七尾這邊又發生地震,發生餘震,現在整個都還在晃。」下一步還未知 ,5強餘震又瞬間襲來,再往北重災區,更是柔腸寸斷。
但這是和死神搶時間的分秒必爭,無奈整排消防車救護車全塞在,挺進災區的唯一道路,沿途路斷被撕裂。進災區就像障礙賽,小心翼翼跨過一道,還有另外一道,但待救的生命正慢慢消逝。
採訪團隊抵達重災區輪島市,老房幾乎全毀,救難人員搶救最後希望。名古屋消防隊救災人員:「這是錢包和駕照。」
瓦礫堆中,是根本來不及拿的黑色小皮包,還有長輩的花紋手提包、住家鑰匙,太太緊緊摟著遺物,貴重物品還能拾回,但家人的生命,卻再也喚不回。名古屋消防隊救災人員 弓谷 浩輔:「剛剛救出,搬運出來的是屋主的媽媽,很遺憾的她已經往生了。」
強震壓碎了新年團聚,原本夫婦倆帶兩個女兒,回輪島阿嬤家過年,夫婦先行逃出,女兒和阿嬤被壓住, 只能無奈先往高處躲海嘯,數小時後再回來,女兒成了冰冷遺體,阿嬤也在震後第三天被找到,一家五口 3人罹難。
眼前這片瓦礫堆,是佐久間先生住了數十年的家,和妻子一起經營多年的居酒屋,如今踩在殘破的家,每一步都好沉重,一片混亂中想拼湊家的記憶,終於找到一張紙,看著看著身體微微顫抖,小心翼翼收進口袋,這是妻子特地設計的新菜單,如今也是僅存的念想之物。
輪島市居酒屋業者 佐久間先生:「這是我太太畫的菜單,對你們大家來說可能是垃圾,但對我而言是寶物。當時我努力試著用鋸子想救他們出來,但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幫我,根本救不出來。」
7層樓漆器公司,如骨牌被推倒直接90度橫躺,壓垮了居酒屋,一家五口只剩老闆和一對兒女,人生瞬間被掏空,看到台灣記者來災區關心,難得露出笑容。
佐久間先生:「我聽說業者那邊有很多台灣鳳梨,就跟他買來放在我的店賣,賣給來店裡的客人,我就跟大家說,我們要一起幫助台灣。」因為喜歡台灣,知道鳳梨遭遇出口困境,還主動批來幫賣,問他現在最需要什麼?輪島市居酒屋業者 佐久間先生:「我只想要時光機,主要有時光機就夠了,其它什麼都不要。」
重創後的能登半島宛如戰後,石川縣政府統計,超過200人死亡,還有22人生死未卜,超過3萬棟建物毀損,天災難防、危機處理,又給台灣什麼啟示?
鏡新聞特派記者 林昆慶:「這個路啊,真的是必須得非常小心的通過。」我們觀察強震下的日本道路,儘管寸斷但裂痕平整,甚至剛好斷在標線中間,至少單邊維持通行,不至於全面交通中斷。
土木技師公會理事 拱祥生:「鋪裝機它沒辦法這麼大,它只有這麼小,它只能分次去給它鋪足,給它構築起來,構築起來就會有所謂的施工縫,大地震來的時候,其實它整個就產生一個破壞面。」
施工縫反倒成了天然抗震縫隙,土木技師拱祥生,本是特搜隊一員要直奔救災,不過日本政府婉拒外援,他熱血用「休假」 ,自駕衝災區勘災,同樣直擊路面筆直斷裂,他說關鍵其實不在路面。土木技師公會理事 拱祥生:「這只是面層,道路的關鍵是什麼?道路的關鍵是我的基層。」
當年921強震,台灣不少路面「粉碎性」毀損,超過700處交通被阻斷,幾年前花蓮地震路也碎斷,時至今日即便工法進步,但借鏡日本,就算是最傳統的鋪設工法,「面層」都來回壓實3次,而且厚度少說20公分。
土木技師公會理事 拱祥生:「台灣有時候多雨,你不能因為下雨的時候,就沒有去反覆曝曬,抗震性能整個提升的關鍵,不是在表面的接縫,而是關鍵是在下方的路基土壤,它的施工要去落實,這個應該是我們要跟日本人學習的地方。」
家園毀了,白丸地區一位頭髮灰白的老爺爺感嘆的說,「臨時住宅還要住個2到3年吧,石川縣整個(都受到嚴重災情)」,隨後又無奈苦笑說,「但我大概80歲就會死掉了吧,哈哈哈。」
路或許勉強能走,但家卻不敢回,到底何時能回家?沒有人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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